2013年8月20日星期二

郎咸平中國經濟的內憂和外患

我們必須承認,這是一個多事之秋。
2012年以來,中國經濟領域“惡性”熱點事件頻發,造成這一現象的深層原因一方面來自國際政治、經濟局勢變化,另一方面則是源自中國經濟自身的系統性危機。總結而言,就是外患與內憂並存。

首先,美國宣佈“戰略重心重返亞洲”是一切有關中國國際局勢變化的開端。回顧2011年,美國先是宣佈從伊拉克撤軍,時任美國國務卿的希拉蕊·克林頓而後又在美國《外交政策》雜誌上署名發表了文章《美國的太平洋世紀》,直言不諱地指出美國要在此後10年裡,在外交、經濟等領域加大對亞太地區的關注。這篇文章還針對中國發佈了“預告片”:整個亞太地區的和平、安全對全球的影響越來越大,美國作為所謂的“世界員警”要盯住南海爭端,以及朝鮮核擴散等問題。

以上是文章傳達的基本資訊。當然,我作為經濟學家,在這篇文章裡還看到了美國重返亞洲的另一層意圖——尋找經濟復蘇引擎。希拉蕊在文章裡強調:“亞洲,特別是中國的經濟能有現在的繁榮,是靠美國幫助實現的,所以現在中國也要幫助美國走出經濟危機。”很荒謬是不是?但我認為這篇文章就是美國對華態度的濃縮——在軍事上遏制,在經濟上要對中國“剪羊毛”——美國認為中國經濟之所以有今天的繁榮,離不開美國的輔助,是美國把中國經濟這個“羊毛”養厚的,所以中國要回饋美國,幫助它實現經濟復蘇。換句話說,就是在經濟層面上到了美國對中國“剪羊毛”的收穫時期。

美國提出所謂的“重返亞洲”戰略之後,旋即從各個領域對我們進行圍攻。首當其衝的是經貿領域,美國為了在全球經濟危機中實現復蘇,提出“重塑製造業”,以製造業復蘇拉動經濟增長、緩解失業壓力。為此,美國首先是聯合歐洲國家在過去兩年裡對我們的貿易進行了無情的打擊,具體表現就是對我們的光伏企業、鋼鐵企業等接連不斷地發起“雙反”調查,透過高關稅降低“中國製造”的“廉價”優勢,在保護歐美本土企業的同時,給我們的產業造成了巨大損失。其次,美國透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這些國際組織向我們的人民幣施加升值壓力,進一步打擊出口產品的“廉價”優勢。這之後我們看到了什麼?一向由美國把控的世界銀行,新行長換成了“亞洲面孔”金墉,向全世界虛偽地展示美國對亞洲的“善意”。

美國選擇的第二個領域就是透過地緣政治對中國實施遏制,這一次它的那些亞太戰略支點國家——日本、菲律賓等悉數登場。所以我們看到了20124月菲律賓軍艦在黃岩島附近騷擾我們的漁船、漁民,引發黃岩島風波,讓自2009年就開始發酵的南海爭端迅速升級,20134月,美國更是明目張膽和菲律賓在它的呂宋島搞聯合軍演;另外,20126月,越南國會通過嚴重侵犯中國領土主權的《越南海洋法》;20129月,日本政府上演“購買釣魚島”鬧劇,引發釣魚島爭端,同樣是2013年的4月,美國國務卿克裡在東京重申美國對於“協防日本的承諾”。這場美國鳴鑼、助陣,日本、菲律賓幾個國家輪番登場的海洋領土大戰,在過去一年裡牽扯了我們大量的注意力和精力。

坦白講,美國“重返亞洲戰略”確實在經貿和地緣政治上對我們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而更加不幸的是,中國經濟自身也深陷系統性危機。危機的源頭可以分成遠近兩個——改革“開倒車”和不斷出臺大規模投資刺激計畫。這兩個遠近原因,其本質就是“政府辦市場”而不是“市場辦市場”。先說近因,就是我反復批評的大規模投資計畫。它的使命是用大規模投資拉動經濟增速,方法是透過中央撥款、地方籌錢的方式大建“鐵、公、基”,同時讓商業銀行向房地產等行業大量放貸,結果導致地方政府和房地產等企業背了一身債,且到了“大而不能倒”的地步,為什麼?因為我們的商業銀行已被它們綁架,構成了“一損俱損”的關係。

更可怕的是,我們的地方債實際上已經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前財政部部長項懷誠在20134月舉行的博鼇論壇上說,我們的地方債現在有20萬億的水準,相當於2012年全年GDP38.5%。我要很殘酷地告訴各位,這筆債已經壓得我們的地方政府喘不過氣來,而且極有可能拖累我們的銀行系統。我給各位舉個例子,2012年年底的時候,我們有4萬億規模的地方債務到期,可是地方政府只還了1萬億,我們的銀行系統對剩下的3萬億都進行了展期,也就是同意讓地方政府推遲還款。為什麼?因為地方政府根本沒錢還,而且連借新還舊的能力都沒有。大規模投資計畫的另一個嚴重後果就是“產能過剩”,我當時一再提醒社會,我們不能用“今天的產能過剩,來製造明天的產能過剩”。結果大家知道了吧,那就是不斷加劇了“經濟結構”的危機。

遠因是我們的各方面改革停滯不前,如果說的嚴重一點,是在“開倒車”。坦白講,發軔於2008年的這場全球經濟危機對我們的影響,遠比各位看到的要深遠的多。為什麼?2008年是我們改革開放的第30年,在取得巨大經濟發展的同時,我們的體制、社會、經濟都出現了問題,也就是到了要“大修”的年份。這一年的“兩會”上,我們的政府提出了國務院機構改革、稅收改革、調整經濟結構等議題,希望透過深化市場機制的方式“修理”已出現的“故障”。我在當年就大聲疾呼:放棄保八、藏富於民。但是2008年下半年席捲全球的經濟危機打亂了改革的步調,政府在200811月推出“四萬億投資”計畫。此後4年多的時間裡我們看到,無論是要素市場,還是商品市場都在向著政府、國企靠攏,甚至可以說連續30年的改革開放“開起了倒車”:政府辦市場。這與朱鎔基時代的國企改革方略和2008年“兩會”的改革思路“背道而馳”。

“開倒車”的現象可以從體制和經濟兩方面看出來。首先是體制,2008年國務院機構改革的思路原本是“精簡政府規模”、“轉變政府職能”,具體而言是要政府減少對微觀經濟的管控和具體項目的審批,財政部完善預算、稅收體制等。站在2013年的角度回顧,我們卻看到了相反的效果,在關鍵市場要素領域裡,仍然是政府在制定市場價格,不斷加強壟斷,為權力尋租提供了一個更優渥的溫床,最終導致腐敗猶如跗骨之蛆透過體制框架滲透到了社會、經濟的各個環節,推高民營企業營商成本與老百姓的生活成本。

經濟改革“開倒車”是體制改革“開倒車”的必然結果,而它結出的果實則是“國進民退”。我以電力改革為例,截至2012年,我們的電改其實已經進行了10年。但我看到的是什麼?我們的國家電網公司作為改組後的國企,它不僅沒有按照電力改革方案中要求的廠網分離、輸配分離、主輔分離去做,反而建起了自己的配電網路、發電廠等,一步步朝著行業巨無霸,同時也是壟斷的方向走。20124月,我們看到山東的魏橋電廠自建電網,以低於國家電網電價25%的價格向附近老百姓供電。這股來自市場的力量在遭遇“文鬥”、“武鬥”後,最終消失。


拼搏還是拼爹?

在殖民地時代,英國政府把考核機制引進香港。只要通過考核的人,就能進政府部門或者東印度公司工作。基本上,在50年代的香港,只要肯拼,肯努力,什麼都會有。可是今天的香港,就算你肯打拼,也不一定會有什麼。香港已經被大財團壟斷,就算你是專業的三師,也沒有什麼議價能力。像我朋友是註冊會計師(CPA),月收入兩萬多,但每天要從9點工作到晚上9點。旺季更要工作到淩晨,但是香港的潛規則就是加班沒有錢的。不是我們這一代不願意努力,只是環境改變了,我們要面對全球化的競爭以及不斷下降的工資成本。

在大陸的機會的確比香港多,但前提是你要有關係。就算你是廢物,只要你父母認識省長或者局長,你一樣會有好工作和錢途。創業的人更加明白要和有關當局打好招呼,送上禮物的重要性。每次在餐館或者零售店看到小夥子和小女生,我總會覺得他們比我慘,最少我還有一個公平的競爭機會,但他們卻連機會都沒有。中國的制度總是在幫那群既得利益者,所以我可以想像5年或者10年後,被犧牲的人還是在那個位置,做著同一樣的工作。也許極少數的人,會有幸運之神眷顧,中了彩票,跳出這個圈圈。


常言道富不過三代,但今天已經不適用。貧窮變成跨代貧窮,富有變成世襲。窮孩子並不是自身不夠努力,社會總是把我們排斥在外。反而幹部的子女則可以靠庇蔭,坐享其成,擠進上流社會。不過這也不是沒有道理,有錢人可以讓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培養他們不同的技能。再者,他們從小就可自己家境差不多人一起讀書做朋友,將來就多了一個照應。窮人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連讀書也不一定交得起學費。羡慕嫉妒恨吧!這就是命!我這個失落的80後,也只能好好的學習生存技能。

2013年8月1日星期四

突圍而出 - 簡卓峰 2013年8月1日

美股周二(30日)道指早段曾上升72點,最高見15593點,掉頭下跌,收報15520點,微跌1點。 

道指周一收報15521點,10天平均線15530點是十八個交易天以來首次失守;周二,10天線上升至15537點,道指收報15520點,連續兩天低於10天線收市,技術轉弱。其次,道指STC(Slow)的18%K低於9%,而MACD與道指呈現頂背馳,使道指平行上升信道頂15600點,至保曆加每周通道頂15680點阻力增。 

道指跌穿短期上升楔形升軌15550點,如上周低位15405點失守,則量度跌幅下試14880點水平。 

道指3浪累升3133點,即由去年11月低位12471點大升至上周二曆史高位15604點,MACD頂背馳,出現回吐,如進入4浪整固,以最少調整0.236倍計,4浪下試14864點,如調整0.382倍,下試14407點,然後出現5浪上升,第四季上試16500點水平。 

港股昨天下跌70點,恒指最高22070點,曾上升116點回吐,收報21883點,以射擊之星單日轉向下跌70點,成交487億元。OBV現跌市訊號。 

恒指昨天升至6月至7月以來新高22070點,但成交只有487億元,遠低於7月11日恒指最高21504點的730億元,掉頭下跌。 

恒指22070點是7月新高,但9RSI、ROC(14)及MACD的DIFFC現頂背馳,WMTM三頂背馳及跌穿9天平均線,STC18%K低於5%K,反映大市隨時見頂。 

恒指一連六個交易天,形成喇叭形的派發形態,如跌穿上升楔形升軌21850點【圖】,ⅱ浪下試21200或21000點。 

謝國忠-準備泡沫破裂

接下來的幾個月可能會發生一些諸如信託產品違約這樣的金融事故。但它們對實體經濟的影響有限。隨著土地泡沫的收縮,由此導致的生產成本和價格下調可以通過促進出口和消費來支援實體經濟的發展。

  伴隨一些金融事故的發生,恐慌感或將蔓延。但這種影響將是短暫的。中國的土地泡沫基本上已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現象。負面影響將只存在於一個規模較小,但是極具話語權的人群中。要最大程度地減少房市泡沫破滅帶來的恐慌,中央政府應馬上著手制定應急預案,讓信託產品、房地產開發商和地方政府融資平台有 序退出。

  政府可能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在民眾恐慌時期,用納稅人的錢去救助失敗的金融產品或機構。這將導致政府財政負擔加重,進而妨礙其為即將到來的改革提供資金。這些改革肩負著重新恢復中國經濟平衡和啟動新增長週期的重任。若中國擺脫泡沫經濟,重啟改革開放,那麼其前景將異常光明。

土地泡沫開始收縮

  中國在過去的十年間經歷了土地價格的飛速上漲。這一部分可以歸結於中國加入WTO帶來的收入和生產力增長,但是大部分上漲是一種泡沫現象。雖然期間家庭收入翻了三倍,但是同期平均土地價格增長了超過30倍。不論接下來收入增加多少,都不足以解釋當前如此高的土地價格。供應不足也不是理由,因為中國並不缺土地。快速的城鎮化使得土地需求相對人口來說較小。可持續的土地價格應該僅為當前價格的20%-30%。

  任何泡沫的產生都是由於過度的貨幣增長。新興經濟體國家的另外一個附加情況是其穩定的匯率。當一國經濟開始騰飛,且美元疲軟時,這兩個條件就會同時出現。 20世紀80年代的拉丁美洲和90年代的東南亞都出現過這種情況。過去十年輪到中國。美元價值在2002年觸頂,之後持續下跌,同期中國經濟開始起步。中 國加入WTO吸引了大量國外直接投資和製造業向中國轉移。這些條件讓中國在十年間廣義貨幣供應量年均增長19%,同時匯率持續上升。1994年以前,雖然 中國經歷了快速的貨幣總量增長,但貨幣處於貶值狀態。

  中國的土地泡沫收縮的原因與其他地區如出一轍。首先,加入WTO後帶來的井噴式生產力增長正在消失。中國的出口正在面對一個飽和的全球市場。生產力的進一步提高必須來自於提高附加值,而不是單純數量上的擴張;其次,美元正在強勢回歸。這兩個因素將造成貨幣增長迅速放緩。中國的廣義貨幣增長率在2014年很 有可能會不足10%,為之前十年平均水準的一半。土地泡沫需要愈來愈多的貨幣來支持。貨幣供應放緩必將導致泡沫破裂。

未來五年地價下行

  中國房地產市場將會經歷日本和台灣式的漸進調整,而非香港或者東南亞式的急速下跌。1998年,東南亞的銀行向西方銀行借了大量短期美元債務。當債務無法向後滾動,這些國家不得不大幅提高本國實際利率,壓縮國內信貸來償還外國債權人的債務。實際利率激增導致了房地產市場一落千丈。與之相比,日本和台灣土地價格在1992年達到頂峰後,面臨的壓力就小得多,因為它們並沒有短期外國債務。這兩地的土地價格在之後呈階梯狀的下跌,即在價格和成交數量上每次都比之 前降低。

  中國的土地市場去年達到了一個拐點。原因在於:(1)基於數量擴張的增長模式達到了極限;(2)美國經濟和美元開始復甦。2012年四季度和2013年一 季度市場的復甦,就是熊市裏的一場反彈。現在開始了第二個回合。就像日本和台灣,中國房市每一輪的下跌,價格和成交量的高點和低位都將低於以前。中國的土地價格最早將於2017年觸底。地價何時觸底取決於中國是否能夠成功調整其增長模式。若沒有改革,資金仍用來維持違約的金融產品、破產的開發商及地方政府,土地價格下跌將會持續更長時間。在價格觸頂20年後,日本的土地價格就仍在下跌。這是給那些認為時間可以讓任何市場恢復的人的很好的一課。

泡沫破裂有益經濟體

  與中國房市泡沫相關的債務大多存在於地方政府和房地產開發商身上。家庭部門的債務總量僅為GDP的三分之一,而2008年美國和1992年日本泡沫破裂時,債務水準都接近GDP的100%。從全域角度看,房地產泡沫的破裂將會擴大中國家庭部門的需求。房地產價格下降將會降低存款需求。

  中國正在經歷藍領勞動力的大面積短缺。勞動年齡人口的減少將會加劇這種短缺。這是通脹的主要來源之一。伴隨房市降溫而來的藍領勞動力需求減少,將不會導致大面積的失業,這也有助於降低勞動力市場的通脹壓力。

  中國作為世界工廠的地位也將會得到加強。成本上漲已造成一些行業轉移到東南亞。成本上漲的主要來源是房地產價格的上升,因為工資需求主要是由房地產價格驅動的。隨著房地產泡沫的收縮,出口行業向海外轉移的趨勢必將放緩,可能還會發生逆轉。

  另一個不顯著卻異常重要的因素是心理的變化。房地產泡沫讓人們不再相信辛勤工作的價值,反而鼓勵投機和腐敗行為。大家都知道有條致富的捷徑,即擁有土地, 然後坐等其升值。這就是為甚麼在中國經濟異常繁榮的大背景下,極少中國企業創立知名品牌或開發出核心技術的最重要因素。

  泡沫破裂後,對商人的激勵機制也會發生變化。利潤會轉向那些致力於製造更好商品的商人,而不是僅坐擁土地的人。我相信,下個十年中國將會出現很多偉大的企業。即使是房地產行業也會得到改善。沒有泡沫,房地產行業就將和其他行業一樣,依靠建造高品質的房屋獲利,而不是靠提供賭博的籌碼。

金融風險可被抑制

  傳染效應是金融危機的最可怕之處。當某個產品或機構破產,投資者或儲戶會競相退出所有類似產品。滾雪球效應會導致運作良好的公司同樣破產,進而摧毀整個經濟體。但在中國這種風險目前還較小。

  以土地為依託的信託產品最容易崩潰,但這種崩潰對實體經濟只會產生非常微弱的影響。借款公司通常只擁有一塊土地,因此對實體經濟的連鎖效應十分有限。此類產品的投資者都是高淨值人士,他們在購買產品前就已知曉存在的風險。對於經濟體的最大風險在於銀行體系的連鎖反應。通常情況下,銀行是信託貸款的優先債權人,如果數量眾多的信託貸款同時破產,它們的清算後價值恐怕連優先債權人的損失都彌補不了。當某個信託產品違約,中國的金融監管者應儘快介入。使用諸如債轉股這一手段就能快速抑制風險。原所有者應當被逐出,或其權利被顯著稀釋,投資者則應成為股東。久而久之,這會為需要一定時間的清算過程贏得時間。

  金融失敗最大的影響在於地方政府收入的縮減。中國的信貸增長——以貸款或房地產收入的形式——大都進入了地方政府。地方政府支出下降,短期內可能導致經濟增長放緩,但房價下跌導致的家庭部門購買力上升,將減輕這一負面影響。地方政府支出減少帶來的生產成本降低,也可能提升中國出口的競爭力。這實際上是重新平衡中國經濟的必經之路。

恐慌下紓困將是大錯特錯

  一旦出現大量金融失敗,恐慌情緒就會滲透整個經濟體。對經濟全面崩潰的恐懼將促使政府不加選擇地援助投資者。實際上,誇大金融危機對實體經濟的影響來敦促政府用納稅人的錢進行紓困,只符合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正是這些人創造出經濟泡沫,卻想要套取政府資金援助。當一部分信託產品出現違約——這很可能在幾個月內發生,大範圍金融危機和經濟衰退的說法一定會湧現。中央政府如果倉促援助,將是大錯特錯。政府應給它一些時間,整體局勢就會平息。如果金融監管者能在短期內制定出應急預案,風險就將得到抑制,若金融監管者目前無法著手制定應急預案,他們也不應一看到若干金融失敗就草率做出紓困決定。

  中國的下一輪增長取決於不斷提升的生產力和勞動收入。改革需要大量資金,以強化社會保障體系,發展教育和科研。如果巨量的資金都被用於解決泡沫經濟的遺留問題,那麼中國的未來將會陷入困境。

泡沫破裂,經濟起飛

  有人認為,房地產泡沫對中國的經濟繁榮來說必不可少,這是無稽之談。過去十年,房地產行業規模相對經濟體規模日漸龐大,而且它大多是在消耗資源,沒有提高總的生產效率。房地產是中國通貨膨脹的主要推動力,若房市衰退,中國經濟可能暫時受挫,但總的生產力卻會提高。隨後的收入增加也會帶來更可持續的經濟繁榮。

  而且,經濟泡沫遲早會破裂。政府紓困只會推遲其破裂的時間,正如中國政府在2008年所做的一樣。泡沫愈晚破裂,其破裂時帶來的危害就愈大。中國經濟當下受挫,正是由於2008年時的舉措。

  中國有足夠的能力吸收泡沫破裂將帶來的所有不良貸款——這也許會高達20萬億元-30萬億元,但泡沫經濟或已造成年均5萬億元的損失。中國可以花四到五年時間解決泡沫經濟所產生的遺留問題。後泡沫時代的改革催生的生產力提高,還將會帶來每年2萬億元-3萬億元的收益。因此後泡沫時代的經濟完全恢復將可能在三年內完成。

  日本在其房地產泡沫破裂之後未能恢復其經濟增長,主要原因在於日本的人均收入已居世界前列。中國仍是個中等收入經濟體,生產力持續提高的難度並不大。在2030年之前,排除通貨膨脹因素,中國人均收入將可能達到20000美元,使之成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

郎咸平-餘額寶是馬雲最正確的決定嗎?

大家都去銀行辦過事,比如說去存錢,定期3.5%左右的利息,活期接近於0,那麼少的利息你滿意嗎?貸款呢?銀行的貸款不是給一般人的,是給國企還有地方政府的,我們的民營企業拿得到貸款錢嗎?基本拿不到。按照我們的統計,中國超過99%的中小民營企業被排除在銀行之外,它們不得不進入黑市或者高利貸市場去籌措資金,4分利,那就是年息48%,這一切是因為國有銀行的壟斷。

  這些國有銀行的存在使得老百姓中的存款者受到損失,借款者也受到了損失。現在改革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個,由上而下的強勢改革,李克強總理必須力排眾議,堅持改革,比如說上海自由貿易區它就是一個金融改革,「一行三會」堅決反對,最後他力排眾議,堅持改革;另外一個改革就叫做「由下而上」的改革,給這些國有銀行造成極大的經營壓力,推動者竟然是一個和金融無關的人,也是最近經常上媒體頭條的一個企業家,他叫做「小馬同志」,馬雲,他搞了一個餘額寶。

  馬雲大概有8億的用戶,現在支付寶的餘額高達300億,是不給利息的,餘額寶就是把支付寶裏面的餘額給你利息,就是這麼簡單。可是它就是一個能夠由下而上推動銀行改革的「鯰魚效應」,與其叫做餘額寶,不如叫「鯰魚寶」好一點。這個餘額寶它非常重要,在不經意之間,馬雲同志透過餘額寶帶來了可怕的「三板斧」:

  第一板斧是成本大戰。因為他給我們現在的國有銀行帶來極大的競爭壓力,他的餘額寶和一個貨幣基金(天弘基金)合作,收0.25%服務費。以華夏貨幣基金為例,他們要收四種費,加在一起差不多是0.88%的技術服務費,馬雲的餘額寶及天弘基金收的費用只有華夏貨幣基金的30%,所以馬雲第一板斧一出,就砍掉70%的成本。

  第二個叫做客戶大戰。銀行有一個很有趣的「二八定律」,八成的客戶都是我們這種小客戶,小客戶人數特別多,錢又特別少,銀行特別不愛服務他們。舉個例子,馬雲在6月17日推出餘額寶之後,到6月底,大概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有251萬人加入,66億元,平均每個人的餘額寶裏有2629塊,這251萬人如果都去銀行是甚麼結果?每個人只要花一分鐘的時間,就需要5229天才能夠處理完,需要1000家銀行處理1個禮拜,到最後發現一個人只是2629塊,要花這麼多時間,銀行可能做這種事嗎?不可能的。因此80%的客戶必然是餘額寶的潛在客戶,因為上餘額寶可以得到最好的服務,銀行它不會理你,因為你太小了,所以對存款者而言,80%會流失。借款者呢?馬雲搞了一個小額貸款公司,平均每一單的貸款6萬,服務費是2塊3毛。銀行呢?起碼100倍都不止,因為對銀行而言它有一個程序的,它要到現場去查、搞這個搞那個,銀行放款600萬跟放款6萬成本差不多,所以根本不可能服務這種小額貸款的客戶。到最後80%的存款者,不要銀行了,80%的借款者,也不要銀行了,他們都可以透過餘額寶得到更好的服務。所以餘額寶推出之後,馬雲的第二板斧又出來了,一下子砍掉了80%的客戶。銀行這些人,他們到這個時候肯定著急得不得了,急到他們現在開始打可怕的反擊戰。

  7月13日,建行出了一個報告,說是要學習餘額寶,要開發類似的產品,同時要學習餘額寶網站資訊技術的開發;7月12日,工行竟然史無前例地去基金考察餘額寶的影響力,你要曉得這個基金,銀行它們從來是不理的,基金到處要求銀行去幫它賣產品,它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工行竟然帶領團隊來考察各個基金,因為受到了餘額寶的壓力,可是你覺得反擊會成功嗎?你覺得它們的劣勢真的是它的所謂的網站資訊技術不到位嗎?難道是因為它們沒有辦法服務更好的客戶嗎?難道因為它們沒有類似的產品嗎?

  餘額寶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可怕的8億用戶,他們都是小老百姓,這8億用戶是各銀行永遠無法改變的。也就是說,在銀行這種高成本運營之下,它只能服務那些20%的客戶,這些客戶是大額的投資客戶,它們可以收取更高的服務費,但是「二八定律」是不可能被改變的,所以馬雲的第三板斧出來了,雖然銀行也看懂了,它也拿出一個斧頭要跟馬雲對抗,可是馬雲的斧頭愈來愈大,因為他有8億用戶,所以這麼一來,銀行的反擊戰很可能會失敗。

  最後我想談一下,如果餘額寶真的推動的話,如果我們中央政府真的允許餘額寶繼續往下發展的話,兩大結果會出來:第一、銀行的利潤至少被砍掉60%,我們截止到這個月為止,存款100萬億,其中20萬億是活期存款,幾乎沒有利息的,銀行拿這個活期存款大概只付0.35%的利息,然後放款,6%的利息,它可以賺到1.13萬億的利息收入,可是銀行的總利息收入只有2.04萬億,那麼這20萬億的活期存款如果跑去餘額寶呢?它可以拿到10倍的利息,那銀行的利息收入立刻下跌60%,如果定期存款也跑了呢?那就不曉得下降多少了,所以它的表內(所謂的表內就是正常的存放款)營運會受到影響;第二、既然有表內,當然有表外,表外就是理財產品,銀行18%收入來自於表外,就是理財產品的服務費收入等,那這18%我看也難保。

  所以這一次對銀行的衝擊那是一個重大致命的衝擊,當然,它不可能消滅銀行,因為銀行不管怎麼講還有20%的優質客戶,大客戶你是不可能消滅它的,但是毫無疑問地,已經給銀行帶來了重大的壓力,這就是為甚麼銀行開始自發地進行改革,但願全體老百姓能夠一起來支持一個由下而上的「鯰魚效應」的「鯰魚寶」的銀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