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談一個最基礎的問題,為甚麼會有錢荒?這不是錢荒這麼簡單,這不是今年6月份才發生的事兒,而是從2008年就開始了,中國為了應付金融海嘯,從2008年底到2009年年初開始推動了一個4萬億,各級政府打著「4萬億」的旗號,瘋狂地搞建設、拉動GDP,要「保八」,這就是這一次錢荒的前奏。
人民幣貸款加理財產品就叫做社會融資總額,從2004年到2013年,前五年與後五年相比,後五年2009年到2013年,貸款增加了2.65倍,更可怕的是理財產品竟然增加了5.26倍,這非常可怕,因為央行所有的貨幣政策只能針對銀行信貸,理財產品基本是失控的。更可怕的是到了2013年1到5月份最新資料公佈,這是我們中國歷史上第一次理財產品的金額超過了正規的銀行信貸,1到5月份,理財產品高達4.66萬億,而同期間的銀行信貸只有4.2萬億,當然了,我是用前五個月的資料推算出全年的預估資料,這當然會有誤差,你知不知道爆發一個甚麼可怕的結果?在第一階段,2004年到2008年的時候,當時投入1塊錢可以創造1塊錢的GDP,到了2009年到2013年這個階段,尤其是今年,投入4塊錢才能創造1塊錢的GDP,這說明我們大量的社會融資,包括信貸、包括理財產品這麼寶貴的資金都透過地方政府投資在最低效的建設,投入4塊錢只能創造1塊錢的GDP。
可地方政府為甚麼樂此不疲呢?比如說你搞個高速公路根本賺不到錢,搞機場都是賠錢,你為甚麼還要做呢?就是創造GDP,有些人還搞個人的尋租空間。今年6月10日,審計署公佈了一個可怕的資料,它們對36個地級市做了調研,結果發現這36個地級市負債總額高達3.85萬億,而其中16個地級市,包括9個省會,負債比例已經超過100%,也就是說44%的地級市可能已經發生了可怕的債務危機,那麼,地方政府不可能自己搞建設對不對?誰幫它搞?誰去做真正的建設?誰去施工?以國企為主的企業施工,當然了,你也把國企給拖累了。所以去年的資料為例,我們發現,我們的股市十大虧損企業全部是國企,十大國企的虧損金額高達497個億,國企也遭遇前所未有的「嚴冬」。
那民企呢?尤其中小民營企業,它們也開始爆發危機,為甚麼?因為2009年到2013年這個階段,所謂的銀行信貸的增加、理財產品的增加,它們是砍下來給民營企業的貸款拿來給國企跟地方政府,所以民營企業由於錢少了開始爆發資金鏈斷裂的危機,甚麼時候開始的?去年7月份,浙江、江蘇、上海地區首先開始爆發,去年10月15日開始的一個月,上海的銀行起訴了27家鋼貿集團,今年3月15日開始的一個月,上海的銀行起訴了209家鋼貿集團。根據媒體的報導,去年年底,浙江的溫州為例,60%的製造業倒閉,民營企業危機也因為資金鏈的斷裂開始爆發,到最後結果就是,地方政府發生債務危機,國企發生債務危機,民營企業也跟著發生危機,這三者向誰借的錢啊?銀行對不對,所以銀行必然爆發危機。
銀行的股價除上每股淨值,如果是1以後就非常嚴重了,代表銀行的股價跌破每股淨值,那就是可怕的銀行危機。我們自己搜集的最權威的資料,16家上市銀行股價除上每股淨值,最高點是2007年左右,從這個點開始,一路下滑,沒有起來過,一直到2013年的7月份,16家上市銀行有10家左右股價已經跌破了每股淨值,這麼多家銀行的股價跌破每股淨值代表說銀行也受到拖累,開始發生危機,這一切的危機和其中一個叫做理財產品關係重大,因為這一部分是失控的。去年9月12日,在達沃斯論壇當中,肖剛同志說了一句話,他說「你們在銀行買的理財產品就是一個‘龐氏騙局’,就是一個‘擊鼓傳花’」,我想從這一句話來推導出為甚麼會有錢荒。
地方政府為了搞建設發行了100塊的理財產品,因為地方政府已經爆發了債務危機它沒錢還了,那到期了沒錢還怎麼辦?再發行第二個理財產品,又是100塊,拿這個錢去還給第一個理財產品,然後第二個理財產品又到期了它還是沒錢還,又發行第三個理財產品,還是100塊,拿這個錢再還給第二個,一個一個下去這就叫「龐氏騙局」,這就叫「擊鼓傳花」。問題是甚麼?我以第一個和第二個為例,你發行第二個理財產品你得賣啊,你不可能當天就賣完了,對不對?很可能拖了一個月才賣掉,因此你要在一個月之後才能把100塊還給第一個理財產品,那在這一個月當中你怎麼周轉呢?那哪裏去搞這100塊?拆借呀,向其他銀行用最低息拆借,你知道利息有多低嗎?如果借一天的話,0.2左右,借一個月年息不過2.5%左右,非常低的利息,所以各個銀行就透過同業拆借打個時間差來彌補這個空缺,所以這個拆借就變得非常重要。沒有拆借就不可能有後續的發行,所以對於李克強總理而言,他要挽救局面,必須得控制地方政府亂花錢,因此必須得對理財產品開刀,如何打破「龐氏騙局」、如何打破「擊鼓傳花」那就是當務之急。
怎麼打破呢?你不准發行理財產品,這也不現實,有個辦法,對同業拆借開刀,讓你銀行借不到錢,讓你知道借錢也是有風險的。所以6月9日到19日的10天當中,資金已經非常緊了,各個銀行通過媒體呼籲降低存款準備金率,給市場注入流動性,我們發現,央行根本不理。到了20日,情況立刻爆發,央行連當天的拆借都不給,所以當天銀行間拆解利率暴漲到了30%,那就是高利貸,整個拆借市場因此延遲20分鐘才休市,為甚麼?借不到錢呀,這個對銀行來講是多麼可怕的一個危機,然後它們發現過去玩的遊戲現在玩不動了,到了24日禮拜一境況極速惡化,因為各銀行慌了,怎麼辦呢?再發行理財產品,用最高利息來籌錢,甚至很多保險公司等機構開始發現同業拆借這個利息高,怎麼辦?它們把股票拋掉、把國債拋掉、債務拋掉,拿現金借給銀行。因此你突然發現,到這幾天,國債市場岌岌可危、股票市場也跟著崩潰,整個市場開始全線崩潰,為甚麼?因為利息高,大家都要拿現金出來借給銀行去拆借,所以你看,基金出了危機、股市出了危機、債券市場出了危機,所有金融市場就在24日、25日左右幾乎全線崩潰。到了25日,股指降到了我們從2009年開始的最低點,1849點,股票市場接近崩盤。25日下午,央行大量注入流動性,這幾天就開始恢復正常了,銀行的拆借利率也回到了過去的水準。
可是,你知道這個給銀行多大的震撼嗎?把中國的銀行都給嚇死了,發現沒有白吃的午餐,過去的遊戲現在玩不轉了。央行這個政策看起來非常地狠,甚至很多的外媒說「這是一個失敗的調控」,為甚麼呢?為了防止金融市場崩潰,央行到最後還是注入了幾千億資金以免市場崩潰,這是一個說法。這裏我給各位一個新的思維,你們有沒有想到,這可能是央行特意為之的,為甚麼我可以這麼說?因為最新資料出來了,7月12日公佈的資料,我們發現1到5月份,社會融資總額平均每一個月是1.82萬億,不得了了這個錢,到6月份,由於錢荒,社會融資總額暴跌了43%,只有1.04萬億,甚麼意思?你發現這一陣的錢荒是央行有意為之的結果,雖然手段極其兇狠,但到最後竟然達到了目標,甚麼目標?遏制住了社會融資總額,也就是說包括銀行信貸跟理財產品,達到了今年的最低點,只有1.04萬億,以這個資料來看,這個所謂的人為的金融海嘯,所謂的央行有意為之的打擊確實取得了重大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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